己小師弟的男孩,他是發自內心的憐惜,身為修仙者,悠長歲月裡對於能陪伴身側的夥伴都十分珍視。“小師弟,未來你就會明白,這些俗世親情隻是你仙途上的阻礙,師兄替你斬去,護你未來不生心障。”,關山輕聲地說。關山和封雪各自展開仙法,向著瀛洲東部的宗門飛去。嚴爭仰麵倒在關山的臂彎,滿臉是血。冇想到自己七歲的生日竟是這樣過的……他僵硬的扭過頭去看地麵上的青溪村,變得越來越遠,直至被雲層擋住。嚴爭合上了淚水瀰漫的...-
從踏上修仙這條路開始,從前的人生,都不具有任何意義了。
……
瀛洲,章莪山腳,有一個叫青溪的小村子。
這座村落臨溪而建,因為溪水偶爾會帶出章莪山特有的青玉石料,村子因此而得名。數百年來,青溪村靠著販售青玉石料的生意,在周邊幾個村裡的算是相對富裕了,日子很是幸福安定。
但人生就像天氣一樣,時刻都在變化。它不會始終晴空萬裡,也不會一直大雪紛飛。
而當幸福被打破的時候。
總是瀰漫著鮮血的氣味……
今天,青溪村一百七十四口人,被一男一女持劍屠戮一空,血液染紅了整條青溪。
往日人來人往的屋間小徑,此刻再無喧鬨。隻剩下殘肢、碎肉、塵土、斷木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
一間房子內,傳出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。
“老祖怎麼會選個這麼大的孩子?七歲都已經是開始記事的年紀了。”
“肯定是天賦驚人,不然也不會被老祖破格點名。而且記得又能怎麼樣,等他被賜予仙蹟,享受到修仙的萬般好處,這點小事他自己就忘乾淨了。”
關山食指輕彈,將劍刃上的血珠振飛。
封雪正坐在房間內唯一一張完好的椅子上,兩人都穿著款式差不多的淺銀色長袍,利落而高貴。她閉目神念掃過村子,確認再無活口後把腳放下來,伸了個懶腰,寬大的衣袍也難掩封雪曼妙的身姿。
“事情辦妥,我們就快點回去吧,免得老祖等急了。”
關山俯身把青溪村唯一活下來的男孩抱在懷中,動作輕柔,完全不似剛剛殺人不眨眼的修羅模樣。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小師弟的男孩,他是發自內心的憐惜,身為修仙者,悠長歲月裡對於能陪伴身側的夥伴都十分珍視。
“小師弟,未來你就會明白,這些俗世親情隻是你仙途上的阻礙,師兄替你斬去,護你未來不生心障。”,關山輕聲地說。
關山和封雪各自展開仙法,向著瀛洲東部的宗門飛去。
嚴爭仰麵倒在關山的臂彎,滿臉是血。
冇想到自己七歲的生日竟是這樣過的……他僵硬的扭過頭去看地麵上的青溪村,變得越來越遠,直至被雲層擋住。
嚴爭合上了淚水瀰漫的雙眼,睫毛劇烈的抖動著。
——真噁心啊,那張溫柔的笑臉。
——真想把他們都殺掉啊。
——一定要,全部都殺掉。
瀛洲,東部,幻仙宮。
幻仙宮是由整塊白玉雕刻而成,外觀華麗而莊嚴,猶如雪山之巔的純淨,又似雲端的瓊樓玉宇。矗立在天母山的頂峰,雲霧繚繞,給人一種超脫塵世的感覺。
修行界流傳著一個說法,傳言幻仙宮是一處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仙人法器,下麵鎮壓著一尊鬼帝遺體。
正如傳言描述的一般,在白玉雕琢的建築之下,有著一座深不可測的地宮,和地上的出塵仙韻風格相比,地宮的風格極其神秘而古老,彷彿一座從古流傳下來的遺蹟。
從青溪村歸來的關山封雪二人,此時就在地宮內,準備麵見幻仙宮老祖。
幻仙宮存在的悠久歲月裡,共有四代宮主,除去開宗立派的初代宮主身死不知所蹤外,曆代卸任後的老宮主,都會被宗門拜為老祖,各個實力深不可測,代表著宗門的底蘊。
關山封雪現在等待拜見的就是宮門三祖之一的厲祖。
嚴爭一路沉默,任由關山牽著他邁步、跪下、等待……
不知來自哪裡的聲音,飄渺地充盈著整個大殿。
“你倆退下吧,讓他自己進來見我。”
臨走前,關山在嚴爭後背輕輕拍了拍,關切的意思溢於言表。“成仙,可是天大的機緣,不管你現在明不明白,進去之後要恭敬,不可無禮。”
嚴爭抿著嘴不肯說話。
關山隻得無奈一笑,和封雪一道離去。
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,一陣帶著寒意的微風迎麵撲來,嚴爭突然覺得有點冷,全身被仇恨燒熱的血液都冷了下來,靈魂一陣清涼。
嚴爭回頭看了看,然後目光堅定了下邁步走進石門內。
地宮的空間太過巨大,他的腳步聲在石壁間盪出幽幽的迴響,空氣裡壓抑的寂靜,有一種類似朝拜般讓人窒息的凝重感。
踏上最後一塊石階,一片無邊無際的水麵出現在嚴爭麵前。
四周的石壁在頭頂漸漸圍攏,中間古樸的花紋形成以個繁複的陣法圖,幽藍的光線從中滲透而下,照亮了一片中央水域。那片水深不見底,光線也無法穿透,使得水麵看起來漆黑得有點超出正常的範圍——有一種比墨水還要黑暗的感覺。
被光線覆蓋的水麵,開始緩慢蠕動著,像一張柔軟的黑色綢緞。隆起的水麵下,有一道身影,正在走來,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怖逐漸瀰漫開來。
幻仙宮三祖之一的厲祖已經存在世間三萬餘年,他依舊保持著青年時期的模樣,眉眼淩厲,麵冷唇薄,隻是膚色蒼白如紙,可以清晰地看見譬如下青紫色血管。他的臉龐瘦削,眼眶深陷,冇有光彩,隻有深不見底的幽暗。久未打理的頭髮長而亂,被池水浸泡得黏在臉上,更增添了幾分頹廢與恐怖。
隨著厲祖的出現,一股浩瀚的威壓,在其身上向著外麵,排山倒海地爆發開來。
“你,可想成仙?”
一道聲勢浩大似能淹冇天地的聲音,在嚴爭腦海中響起,同時四周傳來流水之聲,有什麼東西正從四方向著嚴爭蔓延而來。
這水聲翻騰,也在嚴爭的意識內同時響起,轟鳴之中黑水翻湧而至,從腳踝蔓延到頭頂,像一塊濕黏的綢布,讓人動彈不得,腦子裡無法控製的升起臣服的念頭。
同一時間種種畫麵在嚴爭眼前出現……
青溪村,任人宰割的村民、殘肢碎肉……
從天而降如謫仙一般的關山和封雪、揮手而出的刺目劍光……
從空中俯瞰才知道瀛洲大陸的廣袤無際,山巒起伏,江河橫流……
緊接著,之前從未見過的畫麵也一一出現,那是嚴爭從未瞭解過的修仙的世界。
力量、掌控、長生……
成仙,可是尋常人,可望不可求的。
“想……”嚴爭不受控製的脫口喊出,同時臉上感受到兩股熱淚流下,他有點納悶,為什麼自己會哭,好像是在為一種消失的東西在難過……
是什麼?……想不起來啊……那就不想了吧……
“何為修仙?
奪天地之造化為己用,盜宇宙之真機,此乃非常之道。”
“萬物皆有靈,修行者能駕馭萬物靈氣,成就自身焚天煮海的威能。修仙修的就是對天地靈氣的攫取能力,古有大能,觀日升月落,星辰運行,四季更替,感悟靈氣運轉軌跡,納於自身。依此軌跡運轉即可調動天地靈氣,此跡稱為仙蹟,體內擁有仙蹟,即可推開凡體成仙的大門。”
“古往今來,宗門、世家傳承著各自的仙蹟,它們被視為不傳之秘。老祖今日傳你的,便是幻仙宮三大秘傳仙蹟之一——壬水決。“
厲祖揮手,嚴爭衣服裂散,露出少年肌肉纖細但結實的胸膛,厲祖伸出手,五根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按在他的胸口。嚴爭打了個冷戰,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。
而在下一個瞬間,嚴爭猛地感覺到順著老祖手指,五股靈氣像一條條鋒利的蛇滑進他的身體,冷厲而殘忍地朝自己的身體裡鑽噬。
厲祖片刻就將手掌移開,僅承受了少量靈力注入,嚴爭便失去意識,直挺挺地仰麵倒下。
水聲嘩啦,一條粗黑的藤蔓從水麵下鑽出,纏在嚴爭腰上托住他停在半空。順著藤蔓看去,赫然是厲祖藏在水麵之下的下半身,無數粗壯的藤蔓從他蒼白細弱的腰腹下生長蔓延,紮根在水下不知蔓延方圓多少裡,深入地下多深。
可想而知整座地宮,應該都潛藏蔓延著厲祖的身體,或者說,這座地宮……就是厲祖。
昏厥中的嚴爭自然冇有看到駭人一幕。
身體裡翻滾著的靈力,如同沸騰的水,卻又極度冰寒,難以形容這種荒謬的感受。身體裡沸騰不休的冰寒毫不留情的撕裂血管、肌肉纖維……同時又滋養生出新的血肉。嚴爭雖然昏厥中目不能視、口不能言,但感知卻無比清晰,他的身體正被肢解、碾碎、溶解……如同千鈞重壓的劇痛刺激著每一根神經,無處可逃。
好像整個身體都不複存在。
在無儘痛苦中,嚴爭清楚的察覺到有一道道細弱的金線在體內生長出來,彷彿乾裂的大地迎來一場難得的暴雨,大大小小的水流從四處彙聚起來,撞擊,然後離散而去,複又在某處彙聚……周而複始……
舒爽,不知何時取代了痛苦,從四肢百骸沁入心脾。
嚴爭輕歎一般地在喉嚨裡發出暗啞而微弱的聲音。
黑暗消散,嚴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頭頂依舊是地宮幽藍的陣法圖,自己正躺在一節粗壯藤蔓上,水麵上並未見到厲祖的身影。
他屈臂撐起身體,之前那種要撕裂的劇痛已經消失不見,一星半點兒都冇有留下,彷彿剛剛自己隻是睡了一覺,做了場噩夢。
嚴爭感受了下身體的變化,低頭被自己胸口流動的金色紋路吸引。那紋路像五根手指在他胸膛輕輕掃過留下的溫度一樣,始於五枚橢圓的指紋,然後自然流動向下……
金色的紋路像五道發光的河緩緩流動,照耀得周圍皮膚如玉般瑩潤。
嚴爭壓抑著心中的激動,急促呼吸。
這就是仙蹟!是他的成仙路!
冇有刻意催動,壬水決就在自行運轉,吸納靈氣為嚴爭滋養肉身。
“老祖,你在嗎?”
嚴爭環顧四周,小心的開口詢問。
“你的根骨不錯,半日就在體內留下了仙蹟,出去找關山吧,他會教給你修行之法。”
嚴爭點頭稱是,身下的藤蔓生長,將他送出地宮。
重新站在陽光下,嚴爭不自覺的摩挲著胸口抬頭看天。天地遼闊,白雲舒捲,偶爾還有幻仙宮同門在空中飛馳而過,他能感覺一種全新的人生正在他麵前展開,心肺不自覺的膨脹,胸中一股鬱結的氣讓他覺得不吐不快。
但偏偏有什麼在攔著……
腦海中像是有個聽不見的聲音在呐喊,讓他憋住這口氣,讓他記得……
記得,什麼呢?
嚴爭的神情漸漸迷茫……
“小師弟。”
被一個溫柔而清澈的聲音叫醒,嚴爭抬眼就看見關山從陽光中落下身影。
衣袂飄飄,如謫仙人一般……
-在周邊幾個村裡的算是相對富裕了,日子很是幸福安定。但人生就像天氣一樣,時刻都在變化。它不會始終晴空萬裡,也不會一直大雪紛飛。而當幸福被打破的時候。總是瀰漫著鮮血的氣味……今天,青溪村一百七十四口人,被一男一女持劍屠戮一空,血液染紅了整條青溪。往日人來人往的屋間小徑,此刻再無喧鬨。隻剩下殘肢、碎肉、塵土、斷木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一間房子內,傳出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。“老祖怎麼會選個這...